我上这一课以及写“迷住”一文,首先强调的是兴趣,是让学生“乐学”。因为现在的学生实在是太苦了,许多老师的课也实在是太枯燥了,许多学生出现厌学情绪,最厌学的科目之一便是语文。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们把课上得有趣,有助于解决这个问题。在我的成长之路上,有好几位恩师都这样指导过我,所以我对此一直十分重视,总是千方百计把课上得有趣,“迷住”一文也就是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上产生。
但是,我们强调兴趣的时候不能忽视“没趣”的工作。让学生乐学的同时,不能忽视苦学。“外围工夫”要做足,但语文教学不能只做外围工夫,还要讲“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奋志时”,还要鼓励学生“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古云此日诚可惜,吾辈更应惜秒阴”(董必武《为中学生题词》)。同样,教语文要有巧办法,要提倡“精讲巧练”,但不能因此忽视“笨”办法。“笨”办法之一就是扎扎实实、步步为营的训练。语文教学也许有时候会有“立竿见影”之效,但我更相信语文能力的提高是一种“慢功”,非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不可。
以“读”的训练为例:
首先是读正确,不能有错字,不能丢字拉字,不能前后颠倒。
其次是读顺、读流利,不能有磕绊。我常将这两条加在一起作为朗读的评分标准:每错一字扣1分,每磕绊一次扣0.5分,一个人一个人地测,看谁分数最高。而达到这标准,需要千百次的训练和练习。有些老师因为中考、高考不考朗读,就不重视这项训练,而我认为,连读都读不对、读不顺的人,不可能出口成章,不可能口若悬河,其口齿也不可能十分流利。说都说不流利的人,其思维大概不会是敏捷的,其写作也不会是文思泉涌的,更不可能“下笔如有神”。
第三是读懂。对文言文,更需逐字逐句读懂,甚至需要“咬文嚼字”。虽然现在有人主张读文言懂得大意即可,但我还是宁可逐字逐句地读懂。不但要懂,还要“嚼”,要辨析、比较、区分高下优劣。先师孝纯先生告诉我,读文言文,“难不在同,而在异;不在迥异,而在殊微”。“殊微”之间,往往是作者的思想和艺术功力之所在。例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之中,“习”究竟是什么意思?“朋”是什么意思?“不亦说乎”和“不亦乐乎”有什么区别?“知”是不是如课本所注的“了解”……这都是理解孔子思想的关键之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忽也。大而化之、不求甚解、囫囵吞枣,是不可能理解其思想和艺术的精髓的。
叶圣陶老先生在40多年前写过《语文教学二十韵
》,我20年前读到此诗,叹为语文教学之至理,20年来受益非浅,今天再读,觉得仍可作为我们上好语文课的指南,现择要录于下:
……陶不求甚解,疏狂不可循。甚解岂难致?潜心会本文。作者思有路,遵路识斯真。作者胸有境,入境始与亲。一字未宜忽,语语悟其神,惟文通彼此,譬如梁与津……
还有读出语感、读出感情。不少学生读课文,语句没有停顿,语速没有变化,语音没有高低轻重,语调没有升降缓急。比如读“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之”“也”“焉”应是轻读的,他却分别读成一声、三声、一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表面看来,是语感和朗读能力问题,其实,是没读懂,没理解,不知道“之”“也”“焉”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也是朗读训练问题,没有扎扎实实进行过朗读训练的学生,是不会深切理解其中的思想和感情的。而经过良好训练的,读来时而长吁短叹、泪水盈眶,时而仰天长啸,慷慨激昂,如白居易笔下琵琶女的琵琶:时而“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时而“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这些训练,可能都比较“没趣”,而且耗时费力,“迷住”一文也没写或没强调,但是,它确实是语文教学的更“内在”和“精髓”的功夫。
二、重视感染,更要重视知识和能力的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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