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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应学俊 来源:本站原创 本站编辑发布 (本页浏览:人次) | |
2004年,笔者读到署名“魏风”的一篇博文《记忆裂痕》。作者自述为“八零后”,但关注并研究着“文革”的一些深层问题,有一定深度,故笔者将其转载于自己的网站(可点击这里浏览),值得一读。但笔者对本文观点在大部分认同的同时,也有所保留。
作者魏风声言:对文革的种种倒行逆施,要“从自己身上寻找人性污点的‘源代码’开始”;并说:“我所做的一切思考,仅仅是想看清自己的嘴脸,认清自己有可能变得残忍的本质。看清了前世今生,我才有底气做人。”这种严于解剖自己的精神无疑值得肯定也是可尊敬的。魏风还说:“我们应该多一些爱,多一些善,多一些敬畏(是敬畏,不是忠诚)……”——这自然正确到无可辩驳,深刻到无懈可击——可这与“文革”前因后果相关吗?这仅仅是“反思文革”才必须完成的任务吗?不论时空的界限,难道不都应当“多一些爱,多一些善,多一些敬畏”?
作家莫言恰恰与魏风持同一观点,他甚至不惜面对媒体,斥骂文革中还只是小学生的自己“很卑鄙”(见文末所附视频),骂一些被打成“右派”的人也“卑鄙”,因为他们原先也曾参与批斗或揭发过其它“右派”;还说到因遵守计划生育政策而要妻子做人流,自己“真卑鄙”,因为自己怕处分或影响自己升迁——但有趣的是,在骂自己的同时,莫言绝不对制造这一切罪恶、灾难的罪魁祸首做哪怕一丁点儿的谴责和分析,从而以貌似“深刻”的“公允”博得了不该博得的东西,产生了不应有的影响。这已引起受众的争议和不屑。莫言之论,也许会载入跨文学和政治的史册吧,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流芳千古”抑或……?无论如何,这很难避开为最大恶魔洗地从而获得某种利益之嫌。
笔者认为:对“文革”的反思,如果忽视了反思自我乃至民族的某些劣根性,这固然难避片面;但仅仅或大部、主要停留于此,笔者以为这倒又使思想陷于另一种平庸和本末倒置的片面,成为貌似“深刻”的浅薄了——道理很简单:“人性污点的‘源代码’”——那是与人类本身的发展历史相伴相生的,是人性从本能而生发出来的“恶”的一面,并非“文革”才有,亦即并非“文革”独有的特征,因此它不是反思文革特有的任务,鲁迅对自我和民族性的解剖可谓入木三分,但恰与“文革”没有半毛钱关系。耶稣也认为人是有“原罪”的,同样与“文革”没有半毛钱关系。人性中存在善、恶两面,自古以来一贯如此。反思人性污点的“源代码”是人类完善人性跨时空以及文明发展的普遍任务。
从这层意义而言,魏风说“如果再来一次‘文革’,我们自己可能也会作恶”——这就是一个伪命题了。因为没有“文革”,作恶的还在作恶,每天见诸各种媒体报道的犯罪简直无法统计,只是波及范围大小不同、作恶时没有假以“革命”之名来自欺欺人而已。“文革”中的种种犯罪和作恶与一般犯罪不同的是——“文革”使许许多多原本不会犯罪、作恶的人也似乎很“自信”地毫无犯罪感地参加到犯罪、作恶的行列,为何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谁打开了潘多拉的黑匣子?是什么使这个罪魁祸首如此之为?这才是反思文革的根本所在。
200多年前法国大革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吉伦特党领导人之一罗兰夫人,在被雅各宾派送上断头台前,在自由神像留下的一句为后人所熟知的名言:“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两个多世纪以后的“文革”何尝不是这样?可谓“革命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魏风《记忆裂痕》的观点,对某些人、某个具体事件从某种层面而言,或者就人性的探讨来说,也许尚可行。但对于“文革”这样历时数年的国家灾难的历史反思来说,这种观点与莫言的观点一样——极容易把人们对文革的反思引入歧途——没有反思“文革”,倒去反思数千年前耶稣所说之“人性的原罪”命题了,岂不完全偏离了“文革”反思的主题而本末倒置?
对“文革”进行反思的目的何在?
其实,就“文革”而言,我们在反思和深刻解剖自我的同时,更应该追问的是:究竟是什么使得人们原本就存在而不同程度被自我克制着、被社会道德认知规范着的“人性污点的‘源代码’”突然被无限地如病毒一般疯狂复制并得以释放和传播?究竟是一双怎样的巨手在神州大地打开了“潘多拉的黑匣子”?——正如作者魏风自己道出了问题的本质——“如果再来一次‘文革’,我们自己可能也会作恶”——魏风所言换言之,没有“文革”,普通人的“作恶”会少了很多——也就是说:正是毛氏“文革”打开了潘多拉的黑匣子!否则,那黑匣子是被关着的,人性之恶是被绑缚着的。
同时,我们不能无视这样的事实:在绝不否认一些人在文革(包括所谓“反右”等运历次政治运动)中借“革命”之名“泄私愤、谋私利”的同时,难道不也应当看到,的确有相当多数的年轻人是被成天的广播、“学习”洗脑而怀疑自己的良知是“资产阶级思想”,因而忍痛与之决裂?难道不应当看到,的确有相当多数的年轻人,由于被洗脑,他们宁可怀疑和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父母亲朋,而不可能怀疑或否定伟光正及伟大领袖?难道我们能否认,的确有相当多的年轻人甚至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不仅以“革命”的名义干着荒唐甚至残忍的事情,而且他们也的确认为自己是真的在“革命”?那些未成年或刚成年的孩子又有多少社会经验和辨别能力?我们能过多地责怪他们而放过教唆犯和罪魁吗?——我们的“专政”机构不曾一贯高喊并力行着“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吗?不是有“领导干部问责”吗?对“文革”如此之反人类罪,对罪魁祸首“问责”了吗?惩罚昭彰了吗?向国人认罪道歉了吗?
以偏概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是每一个思想者任何时候都应提醒自己的戒律。剖析自我和民族劣根性,与揭露、鞭挞“文革”罪魁祸首以及思想路线、制度的根子,这是一个硬币的两面,缺了哪一点都是不完整的,都容易进入新的误区和平庸;而倘若着重于解剖百姓草根芸芸众生自古有之的所谓“人性污点的‘源代码’”,则恰恰让真正的“首恶”罪魁继续享尊荣于法外!让产生“文革”的癌细胞继续得到庇护并康复、繁衍!我们还要不要在思考问题时分清主次?
有一位曾经的“红卫兵杀人犯”,他的反思倒是涉及了“文革”反思这面硬币的两面(见文末相关视频)。这样的反思是正确的,可贵的。
强化自我反思和民族自省的批判精神无疑值得推崇——但企望世人皆如《忏悔录》的作者卢梭,这无疑又是天真和不切实际的,难避乌托邦思维之嫌。因为即便在彻底“革命”的文革,最高领袖号召国人“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从灵魂深处闹革命”——而这,从来就没有从民族整体上成为现实——相反,请客送礼“走后门”一类腐败之风,正是从“文革”后期因“推荐上大学”“知青上调回城”等须格外乞求权力时而兴起的;甚至,主动和被迫的“性贿赂”也恰在彼时风起。
从“反右”到“文革”的罪魁仍高高在上,尊处殿堂,受人膜拜;“洗脑”仍为“正在进行时”,“革命舆论”仍在继续被“制造”着,且被称为“主流”“正能量”,历史继续被选择性讲述或精致地剪裁——这才是所谓“记忆的裂痕”产生的重要根源。
以上是笔者读魏风先生《记忆裂痕》的一点思考,亦可视为一点商榷。思考仍在继续,应当继续。□
2015年1月8日/2016年3月修订
从“反右”到“文革”,莫言郑重其事骂自己及某些右派“卑鄙”,但绝不骂罪魁: (如网络不给力,播放不畅,请点击暂停,稍候二三十秒继续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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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 2015年1月8日 编辑发布 / 2017-11-06 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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