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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教育学者：黄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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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质教育如何与高考“对接”？

《素质教育在美国》作者黄全愈教授说“无法回答”

· 2017年6月16日“澎湃新闻网”/ 记者：徐明徽；实习生 李娇 ·

撰稿：徐明徽、李娇    来源：澎湃新闻网   本站编辑转载：2018-12-13  （本页浏览: 人次）

当课上老师问及龟兔赛跑的老调问题，而堂下孩子异口同声回答“乌龟跑得快”时，黄全愈为这个问题加入了新的要素——“偷懒”。假若“偷懒”的是乌龟，最后跑得快的会是谁？如果两种动物都“偷懒”了，又会如何？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给孩子的句号换成一个问号。

6月14日，旅美教育学家黄全愈来到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为大家讲述美国的创新教育，同时提出教育有出息孩子的八条秘诀。

黄全愈教授：中国教育是传送带，美国则是冶炼炉

黄全愈博士是美国迈阿密大学教授，长期致力于中美教育研究和文化交流。其作品《混血虎》曾荣登《纽约时报》《出版家周刊》推荐书单。

中美教育有何差别？黄全愈常以“西安事变”这段历史的教学为例，讲述中美教育的区别与优劣。“中国老师讲完‘西安事变’的史实后，为了考试结果，会要求学生背诵西安事变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知识点。而美国老师则是八仙过海，或让孩子们分成几组，分别制作当时各党各派的报纸；或者只给几个辩论题，让孩子组成正、反方进行辩论。即便是常规教学，老师也会启发孩子进行发散性思考，譬如：蒋介石不妥协怎么办？张学良、杨虎城不和共产党合作怎么办？张、杨把蒋处死怎么办？倘若蒋介石逃出西安又如何……甚至让学生自己设想发散性思维的问题。无论哪种方式，学生都在收集材料、研究材料、组织观点的过程中，培养了独立学习和思考的能力。”

由于长期关注教育事业，又浸淫美国文化多年，黄全愈无疑是美国素质教育的倡导者，才会提出“开放起跑线”，放宽大学招生等观点。在讲座现场，黄全愈认为中美教育的差异与两个国家的自然历史不无关系，不同的文化环境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教育特色。

“西进的历史形成了美国人的冒险和探索的性格特征和价值取向，求新求异、不屈不挠、冒险探索。中国北边是茫茫草原，东北是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南边和东边是苍茫的大海，而中间是肥沃的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所以往外走是未知的无限的凶险，而往后退一步是丰饶安康的家园，如此形成了中国内向的半封闭的保守文化。”

“所以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多持‘赢在局内’的思维格局，在局内拼已知世界的输赢。许多美国人持‘棋在局外’的思维，求变局、求破局，到局外寻求未知世界，比如谷歌、亚马逊、微软……而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也会接收一些在中国人视角中认为‘出局’的人。”

黄全愈由此对中国教育进行反思，“美国大学只有毕业典礼，没有开学典礼。而且它们的毕业典礼非常隆重，几代人都会去参加。我想我们是在起跑线上判断学生的输赢，大学基本上是一条传送带，很少有被淘汰的人。但是美国是‘大进小出’，开放起跑线，最后能否出去要经‘冶炼炉’，通过很多读书报告和考试筛选学生。我想，我们的教育从理念上和从制度上都应努力把‘传送带’式的学校变为除渣成钢的‘冶炼炉’。”

启发式教学不一定等于素质教育

黄全愈从教几十年，曾开设“黄全愈素质教育实验班”，也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人。对于怎样把一个孩子培养出息了，黄全愈给出八条“金科玉律”（或称“八条秘诀”）：

一、有好奇心、爱问问题； 二、会逆向思维、发散性思维； 三、有批判性思维； 四、“条条大路通罗马”——方式的多样性； 五、“答案是丰富多彩的”——目的的多样性； 六、能够在失败中总结和学习； 七、有同情心和正义感； 八、善于与他人沟通，愿意和父母交流

【本站评】在“特色国家”某种意识形态掌控日益强制的教育中，在客观上依然盛行的“应试教育”下，左边的那“八条”反映教育客观规律的原则，有哪一条能够行得通？即便少数可行的原则，又有哪一条能被重视？

黄全愈强调好奇心对于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孩子的好奇心是天生的，你需要做的事是去营造一个环境和氛围，去启发、去鼓励孩子的好奇心。即使是你‘打破沙锅’，也要鼓励孩子‘问到底’。很多大人被孩子问得不耐烦，或者认为孩子的问题太幼稚，甚至因为被问得哑口无言而恼羞成怒，因而制止孩子的发问，抑或羞辱孩子。这都是十分错误的，这是在扼杀孩子的好奇心，使孩子的创造性窒息于摇篮。”

好奇心是创造力的摇篮，而创造能力是影响个人和民族发展的核心素质。黄全愈表示，“创造必须有两个要件，‘创’是打破常规，‘造’是在打破常规的基础上造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只有‘创’没有‘造’是想入非非，只有‘造’没有‘创’则是山寨。”

“通过这些年的教育，父母也知道要培养孩子的创新能力，但也要注意自身成为‘创’的障碍，常规、经验、常识、理智、习惯、理论、正确、成功……总之，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创’的天敌。”

“发现问题的能力非常重要，但我们的教育重视的只是解决问题。所以家庭、学校以及社会要帮孩子打破常规，培养他们批判性阅读和批判性聆听的能力和习惯。”

与过去“填鸭式”的满堂灌教育相比，现在的启发式教育似乎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但黄全愈认为启发式教学不一定等于素质教育。“我们的老师往往并不是在启发学生的发散性思维、求异思维、创造性思维，而是由老师自己预先设定一个既不科学，也不正确的答案，引着孩子往既定路径上走。学生的答案符合这个设定，就给颗糖。于是，学生就这样被一颗颗没有道理的‘糖衣炮弹’请入瓮中。”

黄全愈表示，虽然老师没有强迫学生接受自己的观点，但是这种“启发式”的引导危害性更大，因为经过老师伪装后的求同思维和聚合思维，对学生的发散性思维、求异思维和创造性思维具有更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

“我们的传统思维，总是改头换面，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顽强地表现自己。我们的目的是用问题来启发孩子，但是不能用问题来扼杀问题，要以解决问题来产生更多问题，即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发现更多问题。”

如今应试教育愈演愈烈，影响到幼儿园、小升初，甚至出现小学招生让家长考试的奇闻。黄全愈表示，“这是很不对的，摧残孩子。当然，我理解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家庭教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担负着重要的使命。教育不是说只是学校教育，教育是四位一体的，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支撑着自我教育。”

“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是相对的。考试本来是检测教学的一个手段，应试教育只教孩子怎么去考试、应试，把这种手段变成了目的。素质教育是相对于应试教育而言的，希望把一个人潜在的素质充分发挥出来。当然，不是说素质教育就不要成绩，只是它不把成绩作为唯一衡量标准，素质教育要高分高能。” 黄全愈说。

当然，对素质教育的推崇，也面临“如何与目前教育体制、高考制度比较好的结合起来”这般的疑惑。对此，黄全愈坦言“我也没有办法回答”。“没有成绩过不了今天，只有成绩过不了明天，那到底要过哪一天！我想不一定一下子全要改，一点一点努力，使得两方面都能够齐头并进。”█

【本站编后】面对“素质教育如何与目前教育体制、高考制度比较好的结合起来”（即所谓“对接”）这样的问题，黄全愈教授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不在一个体系中。所倡导的“素质教育”与当下实际存在和强势运行的“应试教育”是性质不同的体系，基本无法“对接”或曰“结合”。即便善于在夹缝中艰难游走的教育“高手”，从“应试”的分数结果而言，在“应试教育”高手的老师、学校面前，也往往须屈居第二、第三甚至更落后……于是，他们未必能得到家长、社会的认可而无法被张扬和推广；于是，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就成为“中国特色”之教育的怪现状。 教育，是社会母系统的子系统，教育改革，必须与社会用人机制、评价机制、教育理念，甚至国家基本政治制度相协调、相统一；否则，教育改革只能始终进退维谷，无法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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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黄全愈著《素质教育在美国》（本站在线阅读）  应学俊：改革高考：用好教育改革的“指挥棒”（获教育部奖论文） 【湖南卫视·钟山说事】高考天问  应学俊：中国教育改革：敢问路在何方？——关于中国教育改革的断想  朱永新：我们需要从教育的原点再出发  教育部《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
（本站 2018-12-13 转发 / 2018-12-13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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