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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是“意识形态”?马、恩如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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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学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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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发于:“博客中国”网站 (2015.02.23) 本站重作发布:2019.01.13 (续博客中国浏览数: 人次) |
【核心提示】媒介关于“意识形态”的话题越来越炙手可热。朱继东博士还出了专著《新时期领导干部意识形态能力建设》,顶级党媒又发出《在意识形态领域领导干部要敢于亮剑》的“战斗檄文”。笔者也曾写过一些札记或论文,联系历史和现实表达了一些想法(见文末索引)。既然说172年前的“老祖宗”(马克思主义)不能丢,我们就有必要看看“老祖宗”老马老恩究竟怎么说这个问题的。毛泽东也曾倡导“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 (注:本文之“雏形”2015年曾发于“博客中国”,似乎尚未过时,现重作发布本站) 本札记提纲如下(可点击提纲,选择浏览)—— 一、“意识形态”是个啥东东?马、恩怎么说?如何固守“意识形态防线”? 三、“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马、恩有趣的“不得不……” 四、 人为过分强调“意识形态能动性”,强力管控、强迫接受某种“意识形态”的灾难性结果 五、 结 语 |
近些年,官媒对“意识形态”工作提到极高的位置。领导人也说:“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
究其原因,“求是网”载左鹏的文章一语道破:“回顾历史,苏共垮台最先是从意识形态领域打开突破口的”。六盘水电视台一位副总编黄向东也表示:意识形态“关乎旗帜、关乎道路、关乎国家政治安全”。还有文章说:意识形态工作具有政治认同、利益整合、组织动员、教育引导……多种重要功能,有利于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要求“面对各种错误观点和错误思潮,领导干部必须敢于亮剑,主动发声。”
“意识形态”如此关乎社稷存亡?这“意识形态”究竟是个啥东东?
官媒及领导们一再强调“老祖宗”(马克思主义)不能丢。那么,我们就来看看马、恩如何论述“意识形态”问题。为此,笔者特意再读马、恩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据说这是马克思主义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著作。
本阅读札记以马、恩观点为话语体系,联系实际探讨“意识形态”问题,与其它理论、流派无关。个人领会所得,欢迎指正、探讨。
一、“意识形态”是个啥东东?马、恩怎么说?如何固守“意识形态防线”?
意识形态,说白了,就是一定社会人们的思想认识、观念。那么,人们的思想认识是从哪里来的呢?是“教育、灌输、引领、掌控”出来的吗?肯定不是。
马、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立呈像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正如物体在视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生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
是的,其实马克思主义从来认为“意识”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反映”。而与之相应,毛泽东也说过“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
这就是说,意识,不是被“教育、灌输、引领”的结果,而是社会生活实践在头脑中反映的结果。马、恩用“镜像”做了非常形象的比喻。
那么,人们的“意识”会不会出错呢?什么叫“错”呢?按照《德意志意识形态》的逻辑,那就是说,当一些人的“意识”不符合社会存在之现实的时候,就是“错”了。马、恩批判费尔巴哈等青年黑格尔派的唯心主义、人本主义观点,正是因为他们把意识看做独立于社会生活和实践之外的“纯观念”,并且认为这种“意识形态”是有意义的,也是可以“占统治地位”的。
《德意志意识形态》还指出:要真正地、实际地“从人们意识中消除这些观念,就要靠改变了的环境,而不是靠理论上的演绎来实现。”再次阐述了“意识”与社会生活实践的依存关系——亦即“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
这就是说,如果社会出现了一种带倾向性的思想意识,那应该是社会生活和实践在人们头脑中的一种反映。正如清末时期,宪政共和的意识逐步成为一种社会思潮,那也是当时晚清和世界的社会生活正反两方面的实践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而形成——若按马克思主义的逻辑,对这种思潮“亮剑”禁绝对是无意义的,因为欲“从人们意识中消除这些观念,就要靠改变了的环境,而不是靠理论上的演绎来实现”——亦即:倘若没有清末封建专制体制下国家发展和百姓生存状态大大落后于“西方列强”甚至小国日本的现实,人们的意识中也就自然不会有迫切追求宪政共和的愿望。若论在意识形态领域“亮剑”,秦始皇及清末老佛爷何曾没有?焚书坑儒还要怎样厉害?谭嗣同等清末“六君子”不也在老佛爷的“亮剑”下咔嚓、咔嚓……曝尸于菜市口?可最终,大秦、大清还是没能逃过寿终正寝的结局。“固守意识形态防线”管用吗?
马、恩的确是唯物主义者。意识与社会生活实践的关系被他们阐述、论证得几乎无懈可击。
那么,人们的“意识”有没有可能出错呢?当然也是可能的。什么叫错误的“意识”?那就是某种思想意识不符合社会生活实践的真实状况。比如面对一个烂苹果,某些人因无知而认为它依然是好的、能吃的苹果,这“意识”肯定是错了。那么对错误的意识,“亮剑”毫无意义——因为“亮剑、专政”只能捆绑或消灭肉体,或禁声,并不能改变人们头脑中无形的“意识”。要纠正错误“意识”,唯有用科学事实、用逻辑论理,从而使人们用正确的逻辑思维和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重新认识社会生活实践,从而形成正确的意识——正如马、恩《德意志意识形态》所言:“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
若须固守“正确的意识形态”,除了改革现实,使之与“意识形态”相适应,别无他途。其核心则是“实事求是”。
二、“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吗?
马克思主义理论博士朱继东等一些人说: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政治动荡、政权更迭可能在一夜之间发生,但思想演化是个长期过程。思想防线被攻破了,其他防线也就很难守住。我们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
可是,一个政权的瓦解真的“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吗?
那么我们就要请教马克思、恩格斯,是存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存在?毛泽东不是也说“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吗?一个政权如果具有代表最大多数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实然,在这种实然状态下,这个国家国民的“意识”怎么会出问题呢?少数人的不符合社会生活现实的错误思想意识,能左右大多数人的“意识”吗?
从浅显的表面看,前苏联的垮掉,似乎“源于”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亦即所谓“新思维”和“公开性”、废除书刊检查制度、为政治迫害受害者大规模平反等历史反思和纠错等,客观上使人们开始正视真实的社会生活现实,从而很自然地修正以往不符合真实客观存在的“意识”——用当下官方话语,即所谓“意识形态防线失守”。
可是,苏共政权历史上是否专制独裁?是否有过大批党内外人士成为“政治迫害受害者”呢?答案是肯定的;解密档案显示,受迫害者数千万!那么,“公开性”和平反被迫害者有何错呢?公开性的对立面是“黑箱操作”,那么“公开性”何错之有?难道坚持政治上的“黑箱操作”是正义的吗?是应该坚持到底的吗?人们无权了解关乎他们自身命运的真相吗?一个政党在历史上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该认真反思和清算吗?前苏共政权的瓦解,是始于所谓“意识形态领域防线”的失守,还是始于自身(做了太多违背人民群众利益、违背公正和正义的事情)?大多数人终于感觉这样的执政党应该“淡出”执政地位,这难道不是“意识”对社会生活实践的正确反映吗?难道大多数国人依然“真心拥戴”这样的政党继续执政反倒是正常的吗?诚若是,逻辑何在?我们当下的“理论家”们如何看待马、恩“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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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否认,一个政权的瓦解,伴有大多数人们意识的觉醒或改变——正如毛泽东、刘少奇当年到安源以“新思维、新意识”启发和鼓动工人罢工反抗资本家一样。但我们要相信人民群众整体上并非是很容易被忽悠、欺骗的群氓、阿斗——正如马、恩所说:“在日常生活中任何一个小店主都能精明地判别某人的假貌和真相”(引自《德意志意识形态》)。如果某种“意识”与社会生活实践不符,他们岂会随便认同和接受吗?如果毛、刘在启发和鼓动工人反抗资本家所宣传的“新思维、新意识”不符合当时的社会生活实践,工人们会相信他们的宣传鼓动吗?错误的观点也许能欺骗一些人,但岂能欺骗所有人?
所以,归根结蒂,还是“存在决定意识”。
再以中国古代秦末陈胜吴广起义为例,乍看,似乎“意识形态引领”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请看:秦暴政统治至二世初,农民(即被朝廷所征抓民工)陈胜吴广起义。起事前,陈胜暗派吴广到驻地旁丛林里的神庙中,夜间扮狐狸凄厉嗥叫:“大楚兴,陈胜王。”士兵们整夜惊恐不安,第二天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陈胜趁势继续“引领意识形态”:“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计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从此,华夏大地各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秦终亡。
陈胜以虚假的“舆论”——夜间扮狐狸凄厉嗥叫“大楚兴,陈胜王”,确实是有些作用的;可是若没有秦暴政,若没有秦暴政,没有“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的现实生活,他的“舆情引导”会管用吗?
“存在决定意识”——在这一点上,窃以为真是“马克思是对的”。
所以,即以前苏联而言,一个政权的瓦解,首先是“存在”本身出了问题——即该政权自身对国民甚至自己的党员做了太多不公不义之事甚至犯下罪恶,没有给最大多数国民带来福祉,抛弃了公平、正义且腐败横行。在这样的状态下,人民群众——甚至自己的党员要唾弃它,这不很正常吗?亦或说,这个执政党本身已经异化了,异化出反对自己的力量。如此而已。这就是前苏联的大变革中并未发生流血冲突的根本原因——此所谓“人心所向”,而这“人心”的变化正是苏共制造的残酷的“社会生活实践”造成的;而意识形态的变化、军队倒戈等等,皆源于此现实的社会生活实践。人为“引领、掌控”的“意识形态”可以欺骗一时,但欺骗最终难以战胜事实的“存在”。
如果断言“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那么从秦始皇到晚清政府、蒋政权的垮台该如何解释呢?还有希特勒、日本法西斯、卡扎菲等等的垮台该如何解释呢?难道他们也搞了什么“新思维、公开性”的改革而导致“意识形态领域出了问题”吗?
如果断言“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请想想马、恩下面的话是啥意思:“一个人说,只要我们教会他们如何用符合人的本质的思想来代替这些幻想,另一个人说,只要我们教会他们如何批判地对待这些幻想,还有个人说,只要我们教会他们如何从头脑里抛掉这些幻想,这样……当前的现实就会崩溃。这些天真的幼稚的空想构成现代青年黑格尔哲学的核心。”(《德意志意识形态•序言》)
如果断言“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这几乎无异于宣示“意识决定存在”,诚如是,已完全掉入马克思主义所反对和批判的唯心主义窠臼。
(未完,紧接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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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 2020-06-04 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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