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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学者:谢 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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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文革”大事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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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的毛泽东与江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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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窑洞里的毛泽东与江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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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庐山上的毛泽东与江青 | |
【历史实证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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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 泳 |
作者:谢 泳 来源:爱思想网站(2010-03-04发布该网站) (本页浏览: 人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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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文革”期间的情况(续前页)
岂止是北大,作家叶永烈在记述贺绿汀老先生的一篇文章中说,就在傅雷夫妇自杀的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里,单上海音乐学院系主任一级的教授,自杀的就有5位。他们是:指挥系主任杨嘉仁(妻子程卓如副教授同行);钢琴系主任李翠贞教授;管弦系系主任陈又新;民族音乐理论系系主任沈知白教授。 还有著名评剧演员小白玉霜。还有河北梆子青衣泰斗韩俊卿……她小时候多受苦难且不幸缠足,天津河北梆子剧院的造反派当众逼她脱下鞋袜,露出“小脚”,又逼她走在煤碴路上……韩俊卿回家就喝了敌敌畏,她唯恐死不快,死不了,又加上一大包火柴头!
“文革”将收场时,天津一位中医老大夫告诉我,天津的自杀有一阵子成风……市委副书记王亢之带头的。接着他对我谈到他亲自目睹的一些事——1966年八九月间,在红色风暴刚刮起来的日子,这位老大夫常常走过市区海河上的解放桥,经常看见有尸体从河面上漂过,如果站立的时间长一些,还会见到两具三具。
作家白辛,在1966年9月的一天,看到别人被批斗,受蹂躏的惨景,虽然当时还没有冲击到他身上,但想到自己曾因创作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已被江青点名之后,便对身旁的朋友说:“我可不能让他们这么折磨我,我决不受这份罪。”第二天,他带上一瓶酒,一听罐头,一瓶敌敌畏,来到松花江上一个无名小岛,壮烈而潇洒地走了……季羡林在回忆“文革”时,对于发生在这个时期的自杀现象曾有特别的感慨,他说:“我首先想到的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北大自杀的教授和干部。第一个就是历史系教授汪某人。‘文化大革命’开始没有几天,革命小将大概找上门去,问了他若干问题,不知道是否动手动脚了。我猜想,这还不大可能。因为‘造反’经验是逐步总结、完善起来的。折磨人的手段也是逐步‘去粗取精’地‘完善’起来的。我总得印象是,开始是‘革命者’的思想还没有完全开放,一般是比较温和的。然而我们这一位汪教授脸皮太薄,太遵守‘士可杀,不可辱’的教条,连温和的手段也不能忍受,服安眠药,离开人间了。他一死就被定为‘反革命分子’。打倒‘反革命分子汪某’的大标语,赫然贴在大饭厅的东墙上,引起了极大震惊和震动。
“汪教授我是非常熟悉的。他在解放前夕冒着生命危险加入了地下党,为人治学都是好的。然而一下子就成了‘反革命’。我实在不理解。但是我同情他。
“第三个我想到的人是中文系总支书记程贤策。对他我也是非常熟悉的。他是解放前夕地下学生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后来担任过北大学生会的主席。年纪虽不大,也算是一个老革命了。然而他也自杀了。他的罪名按逻辑推断应该是‘走资派’,他够不上‘反动学术权威’这个杠杠。他挨过批斗,‘六·一八’斗‘鬼’时当过‘鬼’,在校园里颈悬木牌劳动也有他的份。大概所有这些‘待遇’他实在无法忍受,一时想不开,听说是带着一瓶白酒和一瓶敌敌畏,离家到了西山一个树林子里。恐怕是先喝了白酒,麻痹了一下自己的神智,然后再把敌敌畏灌下去,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我想到他喝了毒药以后,胃内像火烧一般,一定是满地乱滚的情况,浑身就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我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人,他们有的从很高的楼上跳下来,粉身碎骨而死;有的到铁道上去卧轨,身首异外而死。这都是听说的,没有亲眼见到。类似的事情还听到不少,人数太多,我无法一一想到了。每个人在自杀前,都会有极其剧烈的思想斗争,这是血淋淋的思想斗争,我无法想下去了。我的思绪在时间上又转了回去。我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五十年代,当时两位教授投未名湖自尽。湖水是并不深的。他们是怎样淹死的呢?现在想来,莫非是他们志在必死,在水深只达到腰部的水中,把自己的头硬埋入水里生生地憋死的吗?
“差不多同时,一位哲学系姓方的教授用刮胡刀切断了自己的动脉,血流如注,无论怎能样抢救也无济于事,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我从来没研究过自杀学,可现在非考虑不行了。我原以为离开自己很远很远、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我决无意于创建一门新的‘边缘科学’,自杀学或比较自杀学。现在是箭在弦上,非创建不行了。凡是一门新兴学科,必有自己的理论基础。我在别的方面理论水平也很低,对于这一门新的比较自杀学,我更没有高深的理论。但是想法当然是有一点的。我不敢敝帚自珍,现在就公开出来。”25
“文革”中自杀现象的一个特点是极大的普遍性,在一个时期内,它具有弥漫性。以下是一些具体的事例:
“田保生是我在国民党外交部同事多年的老友。…….不幸1957年他被错划为右派,十年浩劫初期,又遭受严重冲击,1966年8月28日,他因不堪‘造反派’的百般凌辱,与夫人双双含冤而死。”26
“李克俊,是总编室的一个职工。……1955年6月下旬出版社迁景山东街之后不到10天,他自杀了,据说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能是胡风问题吧;而刘佛谛,上通县师范,他是第十班,我是第十二班……因为他于1969年初寻了短见,喝敌敌畏,中毒而死……”27“说起这事还要提到我的早已去世的老友郑伯彬。他和徐盈在1957年遭受同样的命运。徐对‘斗争’的回答据说是一言不发,而郑的回答是9年后——1966年,自己结束了生命。”28
“父亲在遭受了一帮军内造反派的一顿毒打后,一个人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进门后,他一头冲进厕所里,好半天没有开门。开门后,我的妹妹闻到了一股敌敌畏的味道……他一个人走了。”29
“1967年夏天,母亲写信告诉我,说梅萍自杀了。”30
“北师大围剿‘五一六’之时,王德一受到诬陷,被逼自杀。这是钱瑗一生中所受最大打击。”31
傅洛焕是中央民族学院历史系的教授。他是清史专家,当时还任历史系副系主任。在遭到大字报和“斗争会”的攻击后,1966年6月,他在北京陶然亭跳湖自杀。中央民族学院去收尸的人说,他们看到,傅洛焕的尸体在湖上浮起时,面朝下,是趴着的……在故宫旁边的筒子河里,常常有尸体浮出。
作家老舍在1966年23日,遭到残酷的“批斗”。第二天,1966年8月24日,老舍在北京西城区太平湖投湖自杀。据说在老舍死后,太平湖还自杀了很多人。但是无从得知他们的姓名。32
在北京第八中学,在1966年夏天,历史老师申先哲被殴打后自杀。两年以后,在新一轮的迫害名叫“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的历史老师梁希孔,北京第六中学的历史老师焦庭训,都在那一时期自杀。33
吴晗的女儿吴小彦,在这样的迫害下,1973年神经错乱,1975秋天,“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时候,吴小彦又被逮捕入狱。1976年9月23日自杀。34
北京第三中学的语文老师石之宗,1966年夏天在北京龙潭湖投水自杀。35
吴伟能,1953年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学习,因病未毕业,当历史系共青团总支书记,后任北京大学历史系办公室主任。文革中他曾经是“左派”,担任了历史系文革委员会主任。1968年11月4日晚上,吴伟能悄悄离开了“学习班”【本站注:据有关资料记载,在文革的“火线学习班”,他在1959年的某些言论被人揭发出来。有人说吴伟能说过“幸福公社不幸福”,说吴曾说过关于他的父亲在江苏北部的一个“幸福人民公社”没饭吃的事情。】他在圆明园东北角投水自杀。死后的第二天,北大历史系开了他的批判会,他被扣上“反革命”“叛党”(指自杀)等6顶帽子——虽然已经身死,不能前来与会。吴伟能的的尸体被发现时,圆明园的那个池塘里还有三具尸体,其中有一对夫妇是北京地质学院的,有一个是清华大学的老师。36
“此校开学未久,有一天我被通知明日去校报到,说明要我交待问题。校设香港路,到后在楼梯口碰见才能朋友李春佑(后来自杀),他见四周无人,暗对我说:‘要斗你了,当心。’”37
王达仁自杀。38
黄操良自杀。39
经济学家沉志远自杀。40
李琪,北京市委宣传部长。1966年7月10日自杀
吴天石(江苏省教育厅厅长)。
俞大因,北京大学英语系教授。1966年8月26日自杀。
余心清,全国人大副秘书长。1966年9月4日自杀(切断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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