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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试着闭上眼回忆过去的“春晚”…… |
作者:应学俊 本站 2022.01.30. (浏览数:人次) |
无论六七十岁或更年轻些的,倘若现在请你闭上眼回想过去的春晚(包括元旦晚会),你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会有些什么呢?恐怕越往后的却越想不起什么,倒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的春晚或元旦晚会某些节目,会不费力地一下跳出来,以至于后来者几乎难出其右。那是跨时空的经典。
§ 它们为何成为经典?
我们可能一下就会想到陈佩斯、朱时茂1984、1990年小品《吃面条》、《主角与配角》,还有《超生游击队》等等。这些节目道具简单到一碗、一桶、一桌椅或一把道具枪什么的,没布景;而黄宏、侯耀文1994年小品《打扑克》,也就是两椅一桌示意火车内场景,再有一叠卡片(名片)而已……
1994年春晚小品《打扑克》
这些节目之所以成为经典流传,完全是因内容贴近生活,极具典型性,文创和演技精湛,可以说与舞美灯光几乎无关。
再说相声,原本就不用啥布景道具,挂一漏万,我们会想起姜昆、唐杰忠1987年的《虎口遐想》,牛群、李立山1988年的《巧立名目》之类,至今看起来也还是趣味无穷。君不见,连“领导,冒号”及表演时演员所用腔调已成为许多人津津乐道和模仿的经典段子……
1988年春晚相声《巧立名目》
也有声乐节目成为经典的,比如毛阿敏的独唱《思念》(连伴舞也没有),还有晚会终场曲《难忘今宵》等等,这些之所以成为经典,也并非因奢华的舞美灯光效果,而是歌唱家有特色的演唱,词作家乔羽含义隽永的神来之笔,作曲家谷建芬、王銘的巅峰创作;以至于《难忘今宵》传唱38年至今无替代作品出现。
香港歌星徐小凤的独唱《心恋》至今依然是歌厅或某些演员的保留曲目,那是“10年文革”过后的八十年代“文艺复兴”之初,这一曲目的内容和形式使国人耳目一新,为之一震,如沐春风;歌者浑厚的女中音当然更是使之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与当时堪称简陋的舞美灯光几乎没啥关系——因为那样的演唱水平和表演形式,堪称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即便今天在街头或广场演出也会引起轰动:“我想偷偷望一望他,假装欣赏一瓶花……”歌词里一个真实美妙的细节,使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1989年春晚独唱(歌伴舞):《心恋》(徐小凤)
以上成为经典的节目,与宏大主题、声光电炫目舞美无关,而是源于真实生活、贴近普通人心、契合春晚氛围、演创人员高水准;就内容而言,对某些“丑”的夸张表现恰恰是为了鞭笞,在令观众会心地喜笑颜开中,“破丑陋”自然,“立新风”无声,毫无说教之感,极易为观众接受。谁能说这不是所谓“正能量”?
以上所述自然仅仅是过往央视春晚经典优秀节目之一二。
不知这些节目的成功,是否恰恰论证了“内容大于形式、内容决定形式、形式须服务内容”的艺术表现规律?不知是否较完美演绎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 春晚的进步与退化之辨
央视春晚在进步还是在退化?
笔者以为是后者。依据是:近些年看春晚的人越来越少,吃瓜群众大多感到春晚越来越没啥看头,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开着电视低头刷手机的多了,南方多地大年夜弃春晚而逛花市赏花灯的更多;再有,就是一家人或亲朋好友离开荧屏围桌打麻将打扑克更普遍,偶尔斜瞄电视一眼而已。
台上演员使劲儿蹦跳忘情唱,主持人卖力欢笑送祝福,荧屏前的观众硬是呆呆看着却笑不起来乐不起来,只有自寻它乐,打牌打麻将玩电游去了——每见此情此景,真为那些辛苦上春晚表演的人扼腕——白忙活了。
你说央视春晚是进步还是退化了?
是春晚水平越来越差吗?有人可不服气了——你看现在的灯光舞台布景道具,那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科技发展财力增长,春晚舞台可谓极尽奢华,灯光令人目眩,舞美和AI技术、VR(虚拟现实技术)、AR(增强现实技术)、MR(混合现实技术)的运用,使舞台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给,叹为观止。可惜惊叹的是科技之神奇,而不是春晚节目内容,并没有带给观众多少欢乐,过后也说不出啥津津乐道值得回味的东东。毕竟,“惊叹”和发自内心开怀大笑的欢乐并不是同一概念。
导演、演员、技术人员不可谓不卖力,花的钱不可谓不多,可为啥春晚越来越不被看好而成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能?问题出在哪里?
§ 近些年春晚越来越丢失根本
想来想去,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春晚相比,往后的春晚越来越丢失了根本——人!演员和观众都被不同程度地忽略了。办春晚的老想着展示“大国、大舞台、高技术”,老想着要给观众看什么,却越来越较少考虑十几亿观众想要什么,越来越较少考虑怎样突出演员的表演艺术。
其实,舞台越大,人就越显小。这是规律。
大舞台,加上舞美声光电炫目,(X)R技术使舞台亦真亦幻,人(演员)则必然被淹没其中。有时我们怀疑这是在看演员表演还是在看灯光舞美和虚拟科技秀?
荧屏前还能通过特写镜头偶尔瞅见人脸闪现,若在现场,估计也就只能看个宏大场面的热闹,屡屡惊叹于现代舞美技术的不可思议,台上人说啥、唱啥、跳啥已成陪衬——呵呵,“人”(演员)成了晚会和舞美的配角!这使人想起啥叫本末倒置,啥叫买椟还珠。
不仅如此,节目内容也与吃瓜群众似乎越来越远。有许多节目内容是办春晚的想给老百姓看的,而老百姓真正“喜闻乐见”的往往不多。呜呼,场面不可谓不恢弘,主题不可谓不高大上,内容似乎更无懈可击且不容置疑,效果亦不可谓不震撼,可唯独就是无法让荧屏前的观众由衷地乐起来笑起来!一台晚会中如果令人叫好叫绝的节目仅仅凤毛麟角,一台不能赢得笑声和由衷叫好声此起彼伏的晚会,能叫“联欢”吗?
办晚会的想过没有:为啥观众笑不起来?为啥三十多年前的某些春晚节目,舞美灯光简陋,却至今依然为国人津津乐道成为跨时空经典?
§ 别让浮云遮望眼
春晚策划是难的,一人难满众人意,何况十几亿人。时光在推进,人们的审美水准也在提高。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我们也深知,艺术、技术也都在不断与时俱进,新秀辈出。生活原本就是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除了专业演创人员,民间高手绝活儿也很多。办一台十几亿人看的晚会,只要不忘根本,推陈出新并不太难。
“根本”是什么?除了艺术水准,简单说,七个字:以人为本,接地气。而不是以技术或其它什么框框条条为本,不是编导自己,当然更不是“接天梯”。
台上,应以演员为本,应以演员所奉献的艺术内容和表演为本。再精湛的舞美和高超的技术都是为突出演员的艺术表演,而不是突出自身。
春晚内容的遴选,应以普通观众为本,以观众的喜闻乐见为本,这就是接地气——是“春晚”,就要使人欢乐,使受众与舞台上的表演共情。“联欢”是春晚的标题,更是它的出发点与归宿点。即便所谓“正能量”也该是劳碌一年的人们乐意在笑声中接受的或由衷喜爱的,否则就别叫“春晚”。平时教育的高境界也是“寓教于乐”,而况“春晚”乎?春晚不能让十多亿观众乐呵起来,办春晚干啥?
别让浮云遮望眼——必须按艺术规律和办联欢晚会的规律办春晚,而不是别的什么这个那个“原则”“框框条条”。如果只能按某种人为规定的“原则、框框”而不能按规律办春晚,吃瓜群众言微人轻也没招,那就让搞晚会的人自娱自嗨算了,或者干脆别办,还不如节省一大笔财力用于民生。抑或由各省自办春晚,还有个竞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指不定弄出经典更多。君不见,有几年辽视春晚好像看的人就挺多,个中缘由,我想“你懂的”。
让春晚回归“联欢晚会”的原点。别让它异化为灯光、技术秀,更别让它异化为说教和宣传的课堂。即便有些“说教”,也别忘,如果人们不爱看,再说也白搭——电视遥控器可握在十多亿人手中,这是实打实的。
2022年春晚节目单似乎已“剧透”,但愿能带来更多欢乐和笑声……
不过春晚将至,街谈巷议和朋友聊天几乎没见人关注。拭目以待吧。■
(2022.01.30.发布 / 2022-05-04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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